近来得严了，他这样的少年也不知招不招工，既不会算账，也不能扛米，肩不能提手不能挑，换早些还能卖字为生，下家里都有了学生，遍地都是识字，谁还缺个写字念书的。

往后可该怎么走。

白雪积落在他的肩，翁楼抹了抹睛，衣簌簌抖动，带着雪也直接飘落下去，低温冻得人瑟瑟发抖，忽然影如大树般遮掩过来，完完全全的将翁楼挡在了伞下，长衫的男人自伞下轻轻垂下来，年纪也不太大，气质儒雅，带着圆圆的镜，垂在鼻梁上，镜链儿在脸庞晃，看起来就像文化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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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还是耽误了时间，好在朱机智，算准了行程，总算没差开太多。

少年郎已经长开了，捧着瘦的脸，肌肤薄薄的贴着手指，顾云开骨匀亭的手指也被化妆师上了妆，本就瘦削如葱，这会儿更显得削尖，脱了形似的，仿佛骨都要扎来了，他垂着脸，轻轻叹气，无打采的想着下顿饭可该怎么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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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顿饭其实米缸里还有，家里再卖些东西还能过上几天，老师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，又或是觉得翁楼没什么息，吃不了名角这碗饭，把留下的几行全给了他，临别前让他去当铺里换钱，些小买卖。翁楼这会儿还没有饿得活不下去，满脑只觉得老师傅到底是心疼他的，那些珠光宝气的衣服动也不敢动，小脑瓜摇摇晃晃，只想着去哪儿打工。

昏昏沉

年轻的鹤卿先生轻声笑了笑，伞悄悄偏向另一侧，光已经破开厚的云雾来了，洒落在人的脸上，晃得，巷外也悄然响起了各个摊位叫卖的喊声，这寂静的雪夜突兀过去了，天明亮亮的，虽然不觉得和，但却叫人看到了希望。

拍戏一直拍到了晚上十，然后凌晨两又起来上工，顾云开左右也没睡四个小时，加上刚刚拍了哭戏，半是化妆半是真伤怀，也有些隐隐作痛，朱找冰袋给他冰敷了一会儿，任渊在前开，他躺在沙发上刚沾着抱枕就闭上睛直直睡了过去。

翁楼惶惶的想起家里那些书本，老师傅教他读书写字，倒也上过几年学，只是家境窘困，哪来纸币钱，好歹上了不要钱的那几年课，余下来都是老师傅手把手教他了，倒也因此学了琴棋书画，最多的却是没什么大用的戏功夫。

翁楼下意识觉得有些拘束，他有些忐忑的问：“您找谁？”

“我找你。”

翁楼沉沉的叹气，了睛，泪又要掉下来。

这一场戏拍得奇的顺，试了几条之后，就直接开机了，虽然没有一条就过，可也没让张滔他们多拍，只拍了三次就彻底过了，不过这时天也的确亮了，打光板撤了几个。顾云开打过招呼都慌慌忙下了戏，卸妆换衣服，回到车上赶飞机去。虽说当时朱说好了不戏拍没拍完准时就下，但是拍戏这件事，哪有说下就下的。

翁楼抬起，恍惚的看，轻飘飘的想，思绪飞过千山万，脑里一片空明，独独剩下来几个字。

天终于亮了。

往下坠，他呆呆的坐在门，既不想睡，也睡不着，未来像是天，朦朦胧胧的暗，连一儿光线都不给，门打得素白灯笼内的蜡烛都烧尽了，火焰飘着，仿佛随时都会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