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警觉心真正起来的时候，应肃已经坐在小板车上了，雨下得很，泥泞不堪，他在车上晃晃悠悠，看着对面女导演尴尬的笑容，并没有任何反应。

去潜是原定的安排，也是为了静心。

他了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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应肃觉得他有时候好懂到不可思议，有时候却又完全看不穿他，仿佛这个人的思想是团混的线，任由人如何丝剥茧，得到的也只是一团

应肃忍不住想回手去，可徐缭泪刚阖，又叫他平添几分不忍，便呆坐了十几分钟，等到对方渐渐睡熟，手上松了力气，这才走下木梯，可敬地控制住自己，又再摇摇晃晃地回到了村坐车。

晚了！

远雾霭重重，烟岚云岫，像卷未知的画，将应肃吞没腹。

早该警觉！

应肃的好不少，潜不过是其中一项，他只在静不下心时才会选择潜，直到接到徐缭的电话。

徐缭不明白，不清楚，糊里糊涂，凭着一腔孤勇走到这里，将那个半死不活的自己撕扯来，竭尽全力，痛不生。应肃那般理智、冷静、聪明，却只敢将那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锁起来，让他永不见天日。

相揭短骂娘，所以对方有天撅着笔问他是不是对徐缭关心过多的时候，应肃才反应过来。

指尖捧住徐缭那滴泪时，应肃便知一切都太迟了。

徐缭是个很神秘的男人。

应肃清楚得很，自己并不是什么讨人喜的，无非是靠着冷静理智，叫徐缭信任有加，待对方重新站起来，仔仔细细想好，便知他并非良了。温柔贴、机讨巧、幽默风趣，这些维系一段恋情的特质他上全都没有。

应肃不曾养过猫，却也听朋友抱怨过，你以为自己养熟了，对方却总会在你得意的时候给你狠狠来一爪，猫是养不熟的主儿，傲慢又任。

应肃被他闹得，也就没再多对这件事上心。

若将真情投，只怕会大失所望。

他既会这样对我，自然也会这样对别人，并不稀奇。

应肃见过徐缭好几次泪，铁石心几乎成了习惯，可今日不同，许是青山朦胧的雾气太，许是今夜他太过荒唐糊涂，那泪生生冲垮了他心里的那堵墙，涌到了腔里最的地方，同曾经母亲里的鲜血淌在了同一个地方。

那时他应当掉就走。

应肃站在徐缭的床边，他提醒过这个人很多次，对方毫无廉耻之心，完完全全跨过了人类正常亲密接的标准，倒像是只被养惯了的野猫，肆无忌惮地同他撒。他们之间并无任何亲密关系，不过是普通的合作，经纪人与明星，仅此而已，连私都算不上多。

崔远山提醒得太晚，他自己意识到得太晚，泥足陷，可对方同样是迷迷糊糊，能有什么好结果。

不过崔远山在这时候大多都不太靠谱，他闲散地往后一靠，又得瑟又愉快地说：“不过到底是咱们公司的艺人，像徐老师这男神，说话又好听，人又温柔，还特别有能力，是个人总想亲近亲近的嘛，这不怪你，你也是个凡夫俗嘛。”

这十几年来，他一次觉得心脏隐隐作疼。

应肃见过徐缭漫不经心的模样，他饰演顾长年时，那飘忽的劲最为明显，人间留不下他，宛如真正从崔远山脑海之中走来的意念化。可徐缭倏然睁开，茫茫然地看着他，无辜而纯粹，天真如稚，那般眷恋而依赖地望着应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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