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云是自刎的，在武梁下河去之后。一剑抹过，血溅三丈。

临死前抓着冲过来的人的衣角絮絮，说他并不想连累她，他只是找不到别人可以帮他。他觉得她够本事，可以让他达到目的，也能化解带给她的困扰，他从没想过要害她。

他说：“告诉她，别恨我……”

邓隐宸瞧着武梁，脸上嫌弃的味更，好像瞧不上她的勾三搭四似的，：“这‘他他他’的，总不会是对我说的吧？”

武梁：“……我觉得很有可能！之恨之切，相相杀什么的，戏本里都这么演的……话说你真的一儿都没觉得到吗？”

邓隐宸磨牙，白翻她。

武梁还在那儿嘟嘟囔囔，“……其实我也可的呀，我觉得我哪儿都比你……姓柳的喜新厌旧，真没光。”

邓隐宸不能动，但两个膀和胳膊依然灵活，忍无可忍抓了个床的药碗，就朝武梁扔了过去。

特么的气死人了，哄她不哭了，结果她一会儿就实成这样。

他的力不大，不过药碗黑乎乎的沾着药，武梁才不用手接。

于是她一躲，那碗就掉在了地上，呼啷啷地一阵响。

武梁原本觉得，屋里这样的动静，外间的女人们总会冲两个来看看情形吧，到时她就告状，“看看你们家统领，一句话不对就要行凶打人呢，谁来帮我打回去。”然后告辞，“我要找我家侯爷告状去，让侯爷替我作主。”

玩笑开一开闹一闹，这边邓夫人也好，那边程侯爷也好，大家冲散了先前横梗着的模名压抑气氛，凑趣两句轻轻揭过，再见谁都不至于尴尬。

结果本没有女人跑来，连个探的都没有，或者人不到声到也行啊，问下里面有没有事之类的啊。结果也没有，外间静悄悄的，跟都集失声了似的。

武梁讶异，“这么大动静都没人来看一，也不怕我把你一个病号怎么了？”

邓隐宸想起她刚才哭都不敢声，不由轻哼了一声，：“你以为我没让来就敢来，那我这儿还有儿规矩没有了？”

没有叫，端茶递嘘寒问都不行吗？听见异常问一声都不行吗？

武梁暗叹，邓隐宸在府里的积威，竟然如此厚重。

记得邓隐宸那夫人，在女眷中也是极有威信的样，上次带队去她成兮，就是威纠纠傲傲然的样啊。没想到在邓隐宸面前，能安静得这般声息不闻。

邓隐宸这么习以为常，是因为她一向如此，从来不曾违逆过他吗？

原来邓大统领的夫人，其实也不好呢。

但是，武梁想，邓隐宸虽然势，但她也从不曾在邓隐宸嘴里，听到过半句损贬他夫人的话呢。哪怕他对她最用心的时候，邓夫人在他心里的地位，也是不可动摇的吧。

这便是她听话乖顺的回报吧？

这世上的夫妻，各自有他们的相方式，合适的才是最好的。邓夫人这样，其实也不错吧，在男人面前恭谨，在女人面前横行，她有自己施展的舞台呢。

偶尔，武梁曾经也想过，如果没有程向腾，如果她先遇到的不是程向腾，如果程向腾不是一直对她不放弃，那么，邓隐宸也是个多么好的选择。

她不能否认，她也喜这个男人，有能力，有情义，够man，肯照顾人……许多的好。

但还是得庆幸，最终并没有成为这样的结局。

真的，她这样的人，既不好一个安份的邓家小妾，也不好一个听话的邓夫人。